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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业小说】匆匆那年

2023-05-10 14:56:27


端午节马上就要过去了,想起了这两年发生在端午节的几件事。

 

第一件事,大概是在2012年端午,那时微信不像如今这么流行,还是短信段子的天下,我每个月都要发好几千条短信。

 

端午节到了,自然要发一轮问候短信,选了一条:

 

同是伟人,马克思走了,给我们留下背之不尽的马克思主义,屈原走了,却给我们留下了3天假期。还是中国人心疼中国人。放假是很好的纪念方式,我们还想以此方式纪念:老子庄子孔子孟子曹操刘备孙权李白杜甫白居易康熙雍正乾隆孙中山……等364位历史名人。

 

发这种问候,一般也不指望回复。意外的是,过了一天居然看到一条很严肃的回复短信:你还年轻,身居要职,要认真工作,只有到了某某、某某那个年龄(已经退休的两个老领导),才能奢想过这样的日子。

 

或许是忠言逆耳。我郁闷不爽了一天,在一个组织里确实安逸,却总有一些人用各种方法让你不爽。或许,我要开始做一点自己心之所往的事情了。

 


第二件事,影响更大。

 

2014年的端午节。大概在那之前的几天,我把老汪筹划了很久的互联网金融项目计划与同学刘沟通了一下。他和我是大学同学,是“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后来留学去了德国,辗转美国华尔街、英国,十几年后回来,已是某全球顶级ERP公司高管。

 

我们正缺一个懂技术、懂互联网的合作伙伴,天然的信任,再加上他的背景,也正适合担任CEO。他对互联网金融很感兴趣,约我端午节去香港长洲见面,顺便度假。长洲是个不错的小岛,我们游泳、美食,坐船出海,同行的还有他漂亮的夫人(后来成了我们的一个总监)。

 

熟人,没有过多的寒暄,沟通了业务模式、市场前景、团队构成(流行的说法,叫故事、背景和讲故事的人),他欣然加入。但是,刘没有答应我们担任CEO的提议,“你们出不起钱,我现在工作的收入是很高的”。我不知道他有多少钱,只是曾在参加他的婚礼时,听一个嘉宾讲话,说看着他长大,如今他两三个月的工资能顶德上他爸爸1年(他父亲退休前是某著名集团的高层)。所以,我们也没敢再勉强。

 

一周后,正好是老汪的生日。我们几个人选了松山湖边的Hyatt酒店见面谈这个事情,一起来的还有刘的一个朋友(后来给了我们很大一笔天使投资)。刘带了很多关于P2P网贷的书,德意志民族的计划性和严谨,深深改变了我这个同学。香港见面后的一周,他一直在研究互联网金融。

 

我们从第一天中午聊到第二天的下午,我们商定了去前海注册公司。注册虽然已经不再要求验资,但是老汪还是坚持要求一次性实缴1000万(4个人,这期间老雷加了进来),因为在P2P圈注册资金玩猫腻的太多了,我们不想第一步就让人诟病。

 

很快,刘在前海招商处的同学就帮我们把公司名注册下来了。这里面,还发生了一点小插曲:我们选的“网投”二字,属于行业性用词,不予注册,帮我们办理的中介,把中介费都退给了我们。后来还是找熟人管用,20分钟就办好了。

 


重点要讲的,是这接下来的一年发生的事。

 

1.有爹“坑”,真好

 

那天早晨天亮不久,还没起床,就隐约听到父亲说话的声音。第二天是我35岁的生日,按照老家的习俗,要隆重地庆祝一下。父亲坐了18个小时的长途,从老家赶来。其实凌晨2点就到了,怕打扰我们休息,事先没有告诉我们,也没让我去车站接,在车站坐到天亮,自己打车过来(把爹坑苦了)。

 

离上次看到父亲已经有8个月了,那时网投网刚上线。在那之前,我一直试图让他理解互联网金融,理解我们的选择。其实他这个年纪,已经比较难理解什么叫P2P了,他都不会念。他是一个十分稳重的人,在家乡有着很高的威望,从小对我们做人做事有着严格的要求。“你们这就是二道贩子”,当我在电话里向他耐心介绍了一个多小时后,他总结道(崩溃呀)。

 

在我让他看了一些关于网贷的书籍,带他去公司给他图文并茂地讲解后,他终于理解了,也意识到了行业的机会和巨大的意义(他前后为银行工作了将近10年),表达了对我们几个年轻人的支持,并感慨:“我是年纪大了,不能再和你们年轻人一起干了!”

 

回到老家,他把25万的积蓄都转给了我,让我帮他都投进去。想想这事,我都激动不已。老同志的鼓励、支持,让我们几个年轻人备受鼓舞。

 

父亲这次来,除了我生日,还是要看看我们的运营情况。在这过去的大半年时间里,网投网的发展还算稳健,用户逐渐发展到近1万人。按照目前的测算,这个月底(新公司成立1周年的时候)交易额将突破1亿元,国庆节前后将会突破2亿。真实、规范、安全的口碑逐步形成,不断赢得越来越多的投资人的信任。

 

当我告诉父亲,按照估值,我们已经实现“纸上富贵”了的时候,他说“你们不要得意太早,不能大意”。

 


再说说另外一个父亲。

 

刚上线不久,有一天,老汪发现有一个用户名L开头的用户,连续向网站一笔充值12万,前后充了13次才成功(那时操作体验还不够好)。

 

老汪说起这事儿,我让他给我看看用户名,应该是姓名的全拼。“似乎是刘总的父亲”,我印象中他父亲是叫这个名字。

 

后来,与刘总核实,确实是刘伯伯。原来刘为了让他爸爸体验一下流程,故意只给了一个网址,让他爸爸独立操作,但是他也没有料到过程如此不顺利;事后,我们根据他爸爸的建议迅速优化了流程。他还陆续追加了很多投资,并给我们介绍了一些老朋友。

 

刘的父亲退休前是某著名集团的高层,他结婚的时候,我见过,刘做事的计划性和稳重的性格继承了他的父亲。结婚典礼上,刘对来宾讲话,讲起他的父母,如何从小教育他,在国外的十几年,父母的支持和思念…他边哭边讲(据说摄像师都帮着保存下来了),我坐在后排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泪流满面……

 


2.躲着你的朋友

 

特别是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有很多朋友,听说我们做了P2P后就“失联”了。偶尔无法回避地碰到,也会满怀歉意地用各种理由解释。遇见多了,倒让我自己十分不好意思起来。

 

有时我不禁想,本来人家是担心我跑路。其实,都给他们解释很多次了,我们采用的是资金托管,要求资产抵押,并且引入了融资担保,完全没有跑路的必要,也没有跑路的可能。但大家还是怕,如是我们还没跑,朋友先“跑”了。

 

有一次,我和一个往日帮助过的朋友打电话开玩笑,“半年了,也不联系我,也不看看我们,要是哪天真“跑”了,岂不是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了?!怎么我还没跑,你先跑了?!”

 

很多朋友“躲”着你,很多朋友会在第一时间将P2P负面的消息发给你,希望你解释一下。由此也可以看得出,生活中遇到的骗子太多了,防不胜防;而我们自己所了解的情况看,有安全隐患的平台实在太多,还有很多平台在玩机灵。一点都不怪他们,怪只怪这年代太浮躁,怪这些不争气、不自律的同行。

 


3.沉甸甸的责任

 

刚开始,其实特别渴望朋友们能够助一臂之力,却又总开不了口。对于一些往日的铁杆和同学,他们来了,我们心里十分感激。

 

上线之前,统计他们的投资意向——3600万,我至今记得那个数字,我很得意地向他们宣布,短期内我们不缺资金了(当然,后来很多没有到位;也有一些到位了,后来转去股市了)。

 

但与此同时,我也要不断地告诉他们,投资不能“大意”、“轻信”、“贪婪”,不能因为是熟人就轻信,看着收益高就动心,要坚持自己的判断和选择,自己分析我们的生意模式和安全保障措施。

 

但实际上,仍有很多人还是一知半解,更多的是出于对个人的信任。最开始的几个月,从投资20W以上大户的情况看,好多都是往日的同学、同事、亲戚、朋友。一旦出现问题,虽然不用跑路,但如何面对他们?!

 

以致我要时时拷问自己,真的确保安全了吗?!所有项目由平台和担保公司独立进行实地风控,并由融资性担保公司对每个项目进行本息保障(逾期有垫付,坏账有人兜);还要求足值、易变现固定资产作抵押(作为反担保措施,以对抗最坏的情况,即使担保公司也出问题了)。

 

都说投资要分散,“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但我更愿意朋友们把“鸡蛋”都放到我们这个“篮子”里,我有信心和责任帮你看好他们。

 

好的平台,自己人应该敢于投资,不是出于义气,而是出于了解和比较。我们知道太多同行的不规范和安全隐患,也知道其他投资方式的问题所在。

 

我经常很真诚地说,投不投网投网不要紧,P2P一定要去学习了解,选平台的时候,可以把网投网作为参考,比我们更好的,你大胆地投。

 

面对他们无法真正释怀的些许焦虑和不安,有时只好无奈地开玩笑说:“放心吧,跑路的时候我会叫上你”,这时他们似乎更满足(叹气)。

 


4.时刻面临诱惑

我们平台是做线下业务起家的,上线之前,核心团队在中小企业融资领域摸爬滚打了4年多。对我们来说,开始做P2P后,是“三倍的努力(拓展借款人、拓展投资人、平台运营支撑),五分之一的利润(除掉担保费、办公费用、工资开支等不足原来的五分之一),只为一个梦想(就像做一个大大的、真正可以让投资人放心投资,收益不错的平台)”。

 

我们知道很多线下转线上的平台,仍然在延续着“资金池—赚利差”的做法,只不过将平台当成一个融资、降低资金成本的渠道;稍微规范一点的,发标与真实项目还大致对的上,只是金额上做点文章(虚增一点,留部分自己用);胆再大点的,干脆发假标、假项目,把钱圈进来,再转做其他自己认为安全靠谱的、更高收益的项目(因为他们认为,与其把资金分散出去,不如自己把控更安全);甚至有更夸张的,包装理财产品发售(为了利益不惜以身试法)。

 

不断地,有行中人劝我们,太规范、太严谨了不好做、做不大。其实我们心里也很清楚,只要我们稍稍放松,稍微用点“技巧”,我们能多赚很多钱。

 

但是,同时我们也知道:不割掉尾巴,舍弃利差,不远离资金池,将永远是一只“猴子”,“做不了人”。

 

这也注定了很多线下经验丰富的平台,做不成真正优秀的平台;这也给我们增加了很多信心,虽然平台多,“风口很拥挤”,但真正健康的“猪”却不多。到后来当我们听到别人转述“东莞互联网金融协会某领导评价平台业务时,说网投网的业务真实规范”时,我们感到莫大的安慰与鼓舞。

 

春节刚过,也有其他行业的大老板想收购我们,他们也有自己的担保公司,一方首富。想我们替他们的主业融资,为了让投资人放心,可以让他们的融资担保公司担保,开到几千万(真的没有拥有过这么多钱,很诱人啊)。

 

但这其实也很明显,最后会是“自融自担自用”,风险隐患很大。我们说可以推荐其他愿意这样做的平台,但他们居然说,就是看中了我们运营规范。

 

后来,我们也不断接触一些机构和上市公司,我们也知道,有一个干爹,对我们建立与投资人之间的信任作用明显。

 

喜欢干爹的朋友们,其实你们不了解做“干儿子”的苦。只有到真正与资本接触,才能理解为什么说“资本是带血的”,对赌协议、清偿优先权这些名词的含义。上帝所赠送的每件礼物,其实都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

 

端午节马上就要过去了,马上就是网投网周年庆了,交易额也要突破1亿了,周年奖励活动方案已经发布了。这一年过得好快,我很怀念它……

 

写于2015年父亲节,给所有支持我们和躲着我们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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