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一季度以来，小牛资本集团动荡不安，既被爆出高层人事变换，资产端又发生员工“离职潮”。劳资纠纷不断包围着这家企业，多位离职员工爆料，集团旗下的消费金融板块小牛分期已关闭多个城市的业务，并无理由辞退大量员工。
人事动荡也敲响了职业生涯的底线，大批小牛员工在离职前分阶段离开，与商人、中介机构骗取贷款，做出疯狂的最后决斗。
知情人士透露，2016年底，前恒大金服CEO王洁凤出任小牛金服CEO后，将发展失利的小牛分期并入集团旗下的小牛普惠。与此同时，原捷信中国创始人、后担任小牛分期CEO的Filip Kratochvil离职，而掌握实权的小牛分期副总裁周星也已被架空职务。
小牛资本集团成立于2012年，旗下有资金端小牛在线、小牛新财富，也有资产端小牛普惠、小牛分期，还有牛鼎丰科技、小牛投资等多个业务板块。
背靠大资本集团，曾高调入场的小牛分期，何以在短短一年间仓促收场？为何业内纷纷点评其为路子野？又是什么事件激怒一线销售人员集体进行骗贷？
经过一段时间的深入调查，清流消费金融为大家回顾了小牛的兴衰阶段。
一个很高的前奏：快速扩张。
几年前的深圳，迎着新金融政策宽松的春风，一批民间金融企业如鱼得水。小牛集团正好赶上了这班列车，从一家线下财富管理公司出发，拓展P2P业务并迅速崛起。
2013年6月，其资金端平台小牛在线上线，第一年的全年成交量仅1.04亿元；2014年全年成交量破14亿元；2015年成交量暴增，全年成交量达到110.51亿，实现月均入金9.21亿元的佳绩，曾一度跃居全国P2P平台单月成交量榜单的前十名。此后，月均成交量一直维持在30亿元，成为为数不多的大型网贷平台。
知情人士透露，由于资金端迅速扩张，小牛集团亟待新的资产端出现，去承接消化大量资金。消费金融因此进入高层视野。
2015年下半年，消费金融风头正盛，利润引人垂涎，进入消费金融领域，成了当时小牛的不二选择。当年9月30日，集团注册成立小牛分期，注册资金1亿元人民币。
小牛分期成立之初的第一件事便是挖角，据知情人士透露，小牛分期最初选择挖线下消费金融公司捷信的管理团队，其中的两位主要人物是Filip Kratochvil和周星（Starla）。
Filip Kratochvil是捷信中国的创始人之一，后出任小牛分期CEO；周星原来则在捷信负责大客户业务，后出任小牛分期副总裁。
一切准备就绪，小牛分期很快开始了动作。
据官方公开信息显示：
2016年3月11日，小牛分期在深圳试运营。当年3月25日，济南，长沙、深圳、温州四个城市同时上线。
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小牛在全国70多个城市完全上线，激活了3000家门店。
7月8日，数千个合作门店在全国136个城市铺开。业务范围也出现大跨界，从3C、家电、电摩等商品分期，向美容、教育、婚庆等服务分期扩展，开拓门店数量超过5000家。
虽然扩张的趋势是分崩离析，但最终的成就并不理想。到2016年9月30日，小牛成立一周年，累计销售业绩仅为10亿元。业内人士分析，小牛在迁至揭新原类的同时，也复制了介新离线重资产模型，早期投资成本过高，很考验其管理和管理能力。
但无论如何，小牛分期也算是入场了。然而，在其为十亿业绩举杯庆祝之时，真正的隐患悄然萌芽。
错误的前奏曲：纸上潜在的火灾危险
派系林立、内部斗争，是众多前小牛分期员工反复提到的问题。或许是因为仓促组建、四处挖角的缘故，小牛分期的线下团队始终处于动荡之势。
“南京的第一支队伍，从高级地区经理到区域经理，都是温州人。他们大多来自大飞金融。南京当地的销售部门，即使非常有能力，也没有提到地区经理。”乔·森(JoeSen)曾在小牛分部南京做销售代理，他说。
约翰逊已经看到，人们自己可以在大街上借出600000的贷款，开垦一半以上的土地，并打倒所有难以做生意的商人。但是，即使取得了这样的成就，。
另一位曾在南京工作过的小牛前员工杨源表示：“作为一家创业公司，小牛没有足够的晋升空间、任人唯亲精神，也没有中层管理经验，导致大量员工流失，一线销售不稳定，”曾在南京工作过的小牛员工杨元表示。
杨远称，小牛分期从达飞金融过来的人很多。达飞的导师过来可以做高级区域经理；以前在达飞是销售，过来直接升职为区经理；而区域经理直接来小牛分期做城市经理。
没有升职空间、派系内斗，是乔森和杨远在小牛工作时遇到的最大问题。迫于无奈的情况下，他们选择了另谋出路，跟他们做出同样选择的人并不在少数。
然而在小牛分期，远远不止内斗那么简单。
小牛分期的通过率高得吓人。“只要提单2分钟，机审不拒，用户接电话没问题就能通过。”乔森表示。而在全国其他城市，风控问题也是导致小牛分期后来大规模撤出的重要原因。
山东小牛队舞台负责人证实了乔·森的说法。他说，小牛已经关闭了在山东省几个城市的分阶段业务，因为风险控制很难掌握，而且公司没有盈利。
“不是控不住，是不想控。”一位业内人士道出了真相：“线下消费分期正是跑马圈地的时候，控，就意味着放弃一定的规模，而发展前期，占据规模比利润更重要，谁愿意放弃规模？”
一方面是捷信、马上、佰仟等众多消金企业的夹击，一方面是高企的坏账，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小牛分期渐渐耗尽元气。
“在3C场景还没站稳脚跟的时候，小牛分期又进入了医美、教育、婚庆这些场景。”乔森向清流消费金融指出了另一个问题。
，但是被送往战场的赤脚士兵没有装备装甲和武器。
仅仅正式上线6个月后，高调入场的小牛分期就开始低调落幕。2016年9月，小牛资本集团开始大规模缩减线下资产端，包括小牛普惠和小牛分期。
根据多位小牛分期的离职员工透露，目前南京地区的分期业务只剩下现金分期端；芜湖地区的分期业务只剩下医美场景；山东地区目前仅保留潍坊、临沂、淄博、德州、济南、青岛几个城市，其他城市的分期业务均告关闭。
在全国范围内，小牛的离线商店减少了近1/3，离线销售减少了近一半。
显然，小牛分期在消费金融这一场战役中，并没有讨得好处。
为了控制成本，小牛分阶段进行大规模的业务削减.在管理、风险控制、产品创新等方面已经存在多重问题时，这种激烈的做法使得情况变得越来越严重。
疯狂骗贷的高潮：既然高薪不再，就自己给自己发吧
据知情人士透露，2016年年底，前平安富董事长、恒大前首席执行官王洁峰出任小牛服装首席执行官(包括小牛队普惠和小牛在线)、小牛队前副总裁周星和前小牛队首席执行官菲利普·克瑞托切维尔。
王洁凤将小牛分期并入小牛普惠，并明确提出以利润考核到人的方式来精简人员。
“一开始是劝退，即便有劳动合同也没有补偿。”乔森表示，自己是提前离职了，不然肯定跟小牛死磕到底。
“原来的计划改变了，很多人失业了。”小牛队在山东地区的一名前雇员说。
门店没了、通过率低了、无量可做，直接的影响是销售人员赚不到钱了。同时，小牛又提出了调整员工的薪资考核方式。
乔森回忆，原来一个区经理的工资可以拿4万多，后来最多2万元。“拿过高薪的人，后来却没有了，就只能自己给自己发了”。
在裁员、撤出的风口，人人情绪不满，欲望涌动。
终于，底线被打破，大量小牛分期员工与商户、中介联手骗贷，在离开之前，做疯狂的最后一搏。
在南京某片区，劳务公司不下50家，周边厂区不下30个。这些劳务公司又是套现中介，专门搜集流动人群，每收集好一批人，中介们就会主动找销售人员套现。
“销售不管在哪个区域，都会有中介找上门的，一开始销售不会搭理他们，但会留下联系方式。离职前，销售都会主动联系中介准备人，套完现立马办离职。”
乔森称，刚开始在小牛办手机分期甚至不需要对手机串码进行拍照验证，套现特别容易。“虽然后面要求拍串码照片进行验证了，但也只能对初级的销售起防范作用。”
据了解，小牛分阶段销售有三个月的风险控制要求。一般情况下，销售人员会告诉中介人员，前三个问题就没问题了。有时，甚至不是给“客户”电话，而是直接给一些现金。
三个月时间，足够骗贷的销售们全身而退。
坏账积压，人心动荡。
在百度贴吧中，投诉小牛分期连哄带骗办理分期的消费者比比皆是。
也有很多人认为他们只是参加了一个特别的提议，但他们有一个背债，以便他们可以生活在一个安静的生活。
这一场骗贷狂欢，要买单的，当然不只是被骗去贷款的人，放贷机构也会为此付出利益和名声的代价。
崩塌的尾声：离职潮
快速挖人、极速冲量、粗放管理、运营成本过高、风控疏漏·····小牛分期溃于细节之处，日渐萧条。
虽然小腿在3C场景中的分期还没有完全退出，但焦点已经转向其他领域，如医疗美容，主要是服务分期。
杨远说，在医美等其他领域，还是小牛分期的原班人马，仍采用驻店模式。“但想在医美等新领域深耕又何尝容易，更何况，问题还是那些问题，换汤没换药。”
从行业来看，3C在一定程度上成为小牛的滑铁卢，主要是因为小牛没有充分了解现场，模仿他人的模型，没有进行创新和细节优化。今年3月左右，媒体爆出小牛队，小牛队回应称，小牛队正在进行战略优化、调整，为小牛队黄金西服上市做准备。
一位知情人士表示，该公司的营业额主要集中在风险控制和业务上，几乎所有小牛的高级风险管理经理都离开了深圳总部，其余的都在等待。
“整个小牛集团，包括小牛分期，高层流动性都很强。”该知情人士表示。
“路子野、能给钱、瞎胡闹。”多位从业者评价。
相比之下，作为小牛的资本方，小牛的在线融资能力一直在快速增长。2017年4月6日，小牛的在线交易额超过600亿，为近44万注册用户提供服务。
资金端强势增长，资产端勉力前行，小牛分期这一路，被推着走得趔趔趄趄。
清流消费金融联系小牛集团负责人，核实小牛分阶段裁员、线下小店裁员和离场潮，但截至发布时，小牛尚未做出明确回应。
在狂飙突进的消费金融大潮中，小牛分期只是其中的一个小小缩影。正所谓见它起高楼、见它宴宾客、见它楼塌了。小牛分期的兴起、发展、到没落，想必将给行业带来深深思考。
应被访者的要求，被采访者被命名为化名。